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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噬与淋巴瘤治疗新进展
来源：中华病理学杂志
作者：谭化姣，毛峥嵘（浙江大学医学院病理学与病理生理学系）
本文经《中华病理学杂志》授权发布，其他媒体转载或引用须经《中华病理学杂志》同意，否则追究法律责任。
自噬（autophagy）是由自噬相关基因调控，以自噬空泡形成为特征的细胞死亡过程。自噬除了受自噬相关基因调控，还与PI3K/Akt/mTOR信号通路、Beclin－1和p53相关。当胰岛素或生长因子与其受体结合后，激活磷脂酰肌醇生成磷脂酰肌醇－1－磷酸（Ⅰ型PI3K），导致mTOR复合体1（mTORC1）激活，抑制自噬[1]。Beclin－1与bcl－2家族解离后，结合Ⅲ型PI3K从而促进自噬体形成。p53对自噬具有双重调节作用，细胞质中的p53通过促进mTOR通路负调控自噬[2]。而细胞核内活化的p53一方面可通过转录非依赖或者依赖途径抑制mTOR，另一方面可竞争性破坏Beclin－1与bcl－2家族的结合状态，从而促进自噬[3]。
肿瘤细胞在缺氧、营养缺乏的微环境中，可通过激活保护性自噬，分解细胞质成分来提供细胞生存所需的能量，提高自身的生存能力。在放疗或化疗环境中，部分肿瘤细胞通过增强自噬使自己处于静止状态来减少伤害，故自噬可能与淋巴瘤的耐药有关，因而化疗结合自噬抑制剂可能是一种能有效提高药物疗效的淋巴瘤治疗新策略。也有学者发现，过表达自噬相关基因Beclin－1或Atg5会导致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CML）细胞发生自噬性细胞死亡[4]。
一、自噬抑制与淋巴瘤治疗
1.抑制自噬与淋巴瘤的联合治疗：
淋巴瘤的耐药是临床治疗的难题之一。研究发现自噬抑制剂能提高化疗药物抗肿瘤的疗效。在多发性骨髓瘤中，组蛋白去乙酰化酶抑制剂联合BH3（bcl－2的一种结构域）类似物（ABT－）通过靶向Bim（一种唯BH3域蛋白），使肿瘤细胞对硼替佐米的耐药性降低，并且同时加入自噬抑制剂氯喹能增强化疗药物的杀伤作用[5]。重组人精氨酸酶可能通过mTOR/S6K通路诱导非霍奇金淋巴瘤细胞发生自噬，自噬抑制剂氯喹或敲低自噬相关基因能加强重组人精氨酸酶抗淋巴瘤活性。奈非那韦作为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的蛋白酶抑制剂具有抗肿瘤特性，同时作为内质网应激诱导剂可诱导自噬。研究发现在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中奈非那韦联合自噬抑制剂氯喹，可显著增加奈非那韦的细胞毒性[6]。Granato等[7]发现在原发性渗出性淋巴瘤中，热休克蛋白70特异性的抑制剂可以阻断自噬，并且联合硼替佐米能增加对原发性渗出性淋巴瘤的细胞毒作用。同时还发现硼替佐米是通过激活c－Jun氨基末端激酶，引起bcl－2磷酸化诱导自噬[8]。因此硼替佐米和c－Jun氨基末端激酶或自噬抑制剂联合治疗可以改善原发性渗出性淋巴瘤的治疗效果。mTOR激酶抑制剂可以抑制细胞增殖从而达到抗肿瘤的作用，同时可通过PI3K－AKT－mTOR信号通路激活自噬。有研究发现在套细胞淋巴瘤中，mTOR激酶抑制剂依维莫司（RAD）联合蛋白激酶B抑制剂和自噬抑制剂巴弗洛霉素A1或羟氯喹，大大提高了依维莫司的活性[9]。在B细胞淋巴瘤治疗过程中，自噬抑制剂3－甲基腺嘌呤或氯喹与NF－κB抑制剂联合使用可加强As2O3的药物疗效[10]。但也有研究发现3－甲基腺嘌呤可抑制Burkitt淋巴瘤Raji细胞的自噬活性，降低细胞对As2O3的敏感性[11]。说明自噬抑制剂联合化疗药物对淋巴瘤的作用效果可能不完全是协同作用，与搭配的化疗药物杀伤肿瘤细胞的作用途径和自噬的关系有关。另外，植物性化合物姜黄素在皮肤T细胞淋巴瘤中通过破坏HSP90扰乱Beclin－1的稳定性，从而抑制自噬[12]，表明抑制自噬可能是姜黄素发挥抗肿瘤作用的一种方式。由此可知，大多数能激活自噬的抗肿瘤药物与自噬抑制剂联合使用，可以降低肿瘤细胞的耐药性，加强药物的抗肿瘤效果。
2.抑制自噬与淋巴瘤的靶向治疗：
在淋巴瘤的靶向治疗中由于单克隆抗体不会集中分布在肿瘤细胞中，故患者会出现不良反应。研究发现自噬抑制剂可以促进单克隆抗体靶向的特异抗原表达增加。表面涂有抗CD20抗体并且装有高剂量的自噬抑制剂（羟氯喹和苯丁酸氮芥）的可生物降解纳米粒子通过靶向杀死p53突变的淋巴瘤细胞系，而且该药可以内化在肿瘤细胞中[13]。研究还发现在套细胞淋巴瘤中，FTY（鞘氨醇类似物）可作为一种新型的自噬抑制剂，通过抑制自噬溶酶体降解马妥珠单抗（milatuzumab）靶向抗原CD74，提高该单克隆抗体促凋亡活性[14]。
3.抑制自噬可促进淋巴瘤细胞凋亡：
自噬和凋亡是细胞内两种独立的死亡程序。常见的促凋亡因子有Caspase和p53。而抗凋亡因子bcl－2与自噬相关因子Beclin－1之间的相互作用影响自噬过程，两者之间的联系一直是 二、自噬激活与淋巴瘤治疗
1.诱导自噬与淋巴瘤的联合治疗：
在急性B淋巴母细胞白血病中，mTOR激酶抑制剂雷帕霉素激活自噬，下调融合癌蛋白E2A/PBX1。替西罗莫司（一种mTOR抑制剂）和组蛋白去乙酰化酶抑制剂丙戊酸联合治疗可诱导Burkitt淋巴瘤细胞自噬性死亡，伴随mTOR信号通路和Myc癌基因蛋白受到显著抑制[22]。新型的mTOR抑制剂Torin－2抑制负调控的PI3K/Akt/mTOR信号通路，从而激活自噬。对于前驱B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Torin－2可以诱导细胞发生自噬性死亡[23]。一些天然化合物在淋巴瘤中也能诱导自噬发生。葫芦巴是一种药用植物，其提取物在T细胞淋巴瘤中通过促进自噬空泡的形成和LC3表达诱导Jurkat细胞发生自噬性死亡[24]。白藜芦醇是来自多种葡萄属植物的提取物，通过Caspase非依赖途径诱导细胞自噬死亡，抑制Raji细胞增殖[25]。其他诱导淋巴瘤细胞发生自噬性死亡的药物，例如抗抑郁药马普替林、氟西汀在Burkitt淋巴瘤细胞中诱导自噬性细胞死亡，主要与促进细胞质中自噬空泡的形成有关[26]。Nicotinamideadeninedinucleotide（NAD）生物合成抑制剂在多种恶性肿瘤具有强大的抗肿瘤特性。近期研究表明apo（一种NAD生物合成抑制剂）在治疗白血病和淋巴瘤细胞时，通过促进自噬体的形成和泛素化结合蛋白p62（sequestosome1，SQSTM1/p62）的降解诱导细胞自噬性死亡[27]。鞘氨醇激酶在许多癌症相关信号通路中发挥作用，表明这一类蛋白可能成为潜在的治疗靶点。ROMe作为鞘氨醇激酶2的抑制剂，能启动急性T淋巴母细胞白血病细胞发生自噬性死亡[28]。在免疫治疗方面，诱导自噬也能起到协同作用。chlym－1作为一种抗人白细胞共同抗原（HLA）－DR单克隆抗体，在非霍奇金淋巴瘤中通过激活Akt/mTOR和MEK/Erk通路诱导自噬[29]，表明单克隆抗体chlym－1结合自噬诱导剂可能是治疗非霍奇金淋巴瘤的新策略。
2.诱导自噬与耐药淋巴瘤的治疗：
小剂量的obatoclax（bcl－2家族的拮抗剂）可以使对糖皮质激素耐药的儿童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患者对地塞米松复敏，再联合雷帕霉素能触发自噬依赖性细胞死亡[30]。另一方面，bcl－2抑制剂ABT－对于血液系统肿瘤也有显著疗效。水疱性口炎病毒与ABT－或obatoclax联合治疗可激活自噬，并且增加水疱性口炎病毒对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细胞溶瘤治疗的敏感性[31]。另外，雷帕霉素和地塞米松联用可通过mTOR/P70S6K信号通路协同抑制Burkitt淋巴瘤细胞Raji的活性。由此可见自噬在克服淋巴瘤耐药过程中存在双重作用，这可能与药物的作用机制相关。自噬干预相关药物与淋巴瘤治疗见表1。
表1自噬相关药物与淋巴瘤治疗
三、自噬在EB病毒（EBV）阳性淋巴瘤治疗中的作用
自噬给宿主细胞提供了一种抵御细胞内病原体的防御机制，但不少病毒反而利用这种机制促进自身的复制。在多数EBV阳性的淋巴瘤中，如Burkitt淋巴瘤、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鼻咽NK/T细胞淋巴瘤等，EBV处于潜伏期。那么诱导病毒进入裂解期加上溶瘤治疗来杀死潜伏期感染的肿瘤细胞是否可作为一种淋巴瘤治疗策略呢？Granato等[32]发现在EBV阳性的淋巴瘤细胞中抑制自噬在早期阶段减少了EBV裂解基因的表达和病毒的产量。但Hung等[33]发现在EBV阳性的Burkitt淋巴瘤细胞Raji和Akata细胞中，加入自噬抑制剂3－甲基腺嘌呤或敲低Atg5却会降低病毒颗粒的产生。也有研究表明促进自噬体膜的形成可增加病毒感染颗粒的产生，并且利用雷帕霉素促进自噬发生可以增加EBV的复制[34]。也有研究发现增强自噬可以使EBV阳性的鼻咽NK/T细胞淋巴瘤细胞发生自噬性死亡[35]。目前自噬在溶瘤治疗中的作用尚无定论。干预自噬途径是否有利于EBV阳性淋巴瘤的治疗，还需更多研究结果的支持。
综上所述，自噬在淋巴瘤治疗过程中存在双重作用。一方面，自噬抑制剂联合激活保护性自噬的抗肿瘤药物能加强药物的毒性作用或促进肿瘤细胞凋亡；另一方面，一些药物又可诱导肿瘤细胞发生自噬性死亡来杀死肿瘤细胞，从而达到治疗的目的。故淋巴瘤治疗中干预自噬的方式还需结合具体的药物作用机制而定。如何利用自噬来提高抗淋巴瘤药物的治疗效果，减少对人体的副作用是值得我们深入研究的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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